聆听衡阳丨香甜可口的“冻米”，浓缩着乡里乡亲的深情厚谊

聆听衡阳丨香甜可口的“冻米”，浓缩着乡里乡亲的深情厚谊

　　四散开来的火光，给一张张沧桑或憨厚或稚嫩的笑脸上，镀上了一层厚厚的金色。顿时，冷清的村子热闹了、暖和了，大人们话家常里短，小孩们纵情嬉戏玩耍。村里条件好点的孩子，从家里拿些米和干柴来打冻米。我们一帮穷孩子，像个快乐的跟屁虫，奔前跑后。有时帮他拉风添柴，有时谁也不说话，静静地围在米花机周围，听风箱“争一口气、出一口气”的“呼吸”声，看火炉里的干柴“噼噼啪啪”地吐舌头。

　　■朗读者：镁妍

　　难忘儿时“打冻米”

　　■贺楚建

　　二十年前，每年农闲时节，不分白昼，我的故乡衡南罐子街，那“嘣嘣”一声声爆响后，从滚烫的罐子里滚出来一个个咧嘴微笑、米香四溢的“爆米花”，那是我们乡里孩子最期盼、最流行的零食了，我们称之为“打冻米”。

　　在“吃不饱穿不暖”的童年，打冻米似乎是一场盛大的腾空而起的焰火晚会，它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快乐与憧憬，更有心底的温暖与幸福。那时故乡高岭聋哑人刘长林师傅，十多岁时就跟着他父亲走村串巷打冻米。农闲时，父子俩往往在村庄屋角边的空地上，把长布袋放好，生起火炉，架上一个形似“炸弹”的黑黝黝的罐子。他左手拉风箱，右手摇罐子，大米在罐子里不停地跳跃。火炉里的柴火“噼啪”地响，越烧越旺。大人小孩陆续聚拢过来，越聚越多。四散开来的火光，给一张张沧桑或憨厚或稚嫩的笑脸上，镀上了一层厚厚的金色。顿时，冷清的村子热闹了、暖和了，大人们话家常里短，小孩们纵情嬉戏玩耍。村里条件好点的孩子，从家里拿些米和干柴来打冻米。我们一帮穷孩子，像个快乐的跟屁虫，奔前跑后。有时帮他拉风添柴，有时谁也不说话，静静地围在米花机周围，听风箱“争一口气、出一口气”的“呼吸”声，看火炉里的干柴“噼噼啪啪”地吐舌头。静候那激动人心一刻的到来，满怀激动地期待听到那一声巨响，弟兄们的心跳到了噪子眼，即兴奋又有些害怕。然而，刘师傅似乎什么也不怕，他那兴奋的样子尽写在脸上，同弟兄们没什么两样。但弟兄们不能玩“炸弹”，更不能用脚踩“炸弹”，而刘师傅做到了。但我仍怀疑他用脚踩“炸弹”，这是我们的不确定与期待。终于，他突然起身，大喊一声，我们一帮细伢子嚎叫着捂耳四散。在他用脚朝那“炸弹”形状的罐子猛地一踩，“嘣”的一声，一团柔和白烟突然升起，热气裹着一缕大自然绵绵淡雅的大米清香滚滚扑来，一罐温润香甜的冻米花诞生了。直看得我们目瞪口呆，竟佩服得五体投地，直呼太精彩了！

　　那香甜的冻米猛地冲出钻入布袋、让软绵绵的布袋也有了瞬间的鼓胀时，我迅速钻进他腋下抓起冻米往衣兜里塞，并不忘抓一掌塞进嘴里，大口咀嚼，立即溶化，满嘴香甜，满心欢喜，他不但不责怪我，反而像白花花的冻米样咧嘴微笑，并抓些冻米送我一小袋。有些冲天而出的冻米，像天女散花般撒落地上，伙伴们嚎着叫着迅疾争抢“漏网之鱼”，场面甚是壮观。面对活泛水灵的弟兄们，刘师傅发出“啊啊”的笑声。或许这是他内心一种满足感的表现。有时，我偷偷地从家里弄来一勺子米爆一罐冻米，刘师傅从不收我的加工费。我们在为那一勺子大米居然能爆到那么一大袋冻米惊讶的同时，也为衣兜里有吃不完的冻米而沾沾自喜。我们闹着吃着，吃着玩着，玩得更有劲了。朴实厚道的大人们，互相微笑着抓上一小袋，你推我让，幸福尽在眉宇间荡漾，演绎着乡亲邻里的真诚与厚道。

　　光阴荏苒，时过境迁，我定居大都市后，渐渐与他联系少了。随着社会的进步，科技的发展，如今我们的生活突飞猛进、越来越好，味道更多的新式冻米花走进了千家万户，儿时冻米花很难看到了。在此背景下，我很是挂念他。他那朴实善良，不都深埋在咧嘴微笑、米香四溢的冻米花里了吗？

　　如今穿过街头巷尾时，偶尔听见有人吆喝着“刘师傅放炮了” ，那是刘师傅按捺不住欢快的心情。接着“嘣”的一声，大米用整个身体绽开成美丽的花朵，散发出清甜的米香，袅袅升起，弥漫开来，越过了房顶，飘荡于深蓝的天空中，飘得很远，很远。

　　作者简介

　　贺楚建，湖南衡南人，毛泽东文学院第十七期作家班学员，中国散文学会会员、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、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、湖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。作品散发《图书馆报》《鸭绿江》《湖南日报》《文化艺术报》《劳动时报》等全国各地报刊；作品选入《青年作家年鉴》《媒体人创业》等书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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