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文/王丹 图/曾卉

如果穿越回1912年的北京，你可能会在湖广会馆看到这样一幕：一位女子目光如炬，声音铿锵：“既然平等，为何独将女子排除在外？”话音未落，手掌已落在宋教仁脸上，顷刻间，会场鸦雀无声。

她，就是唐群英。民国初年最飒的女权先锋，被孙中山誉为“巾帼英雄”，却被保守派视为最难缠的女人。

1871年，唐群英出生在衡山一个书香门第之家。当其他女童被迫缠足时，唐群英就联络两个姐姐一起扯掉裹脚布，拒绝缠足。这个“叛逆”的决定，让她保住了健康的双足，也保住了日后走南闯北、闯荡天下的底气。

▲唐群英雕像。

10岁时，唐群英央求父亲教她剑法。勤学苦练之余，她还常常组织周边的孩童扮作宋军、辽军“打仗”，并自称穆桂英要挂帅出征。

在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的年代，除了四书五经，她还熟读了《木兰词》《列女传》《精忠岳传》等作品。唐群英的父亲唐星照常感叹：“如果是个儿子，必能光耀门楣。”唐群英当即反问：“是女儿，就不能光耀门楣吗？”

1904年，33岁的唐群英毅然东渡日本留学，在那里她如饥似渴地吸收新思想，成为中国同盟会第一位女会员。

▲唐群英与好友。

她不仅学习制造弹药、苦练枪法，更在辛亥革命爆发后亲率女兵北伐，冲锋陷阵，光复南京，被誉为“双枪女将”。

1912年2月1日，在南京临时政府召开的庆功会上，她被定为第一批授勋之开国功臣，孙中山亲自接见，称赞她：“不愧是创立民国的巾帼英雄！”

然而，民国初建，《临时约法》却未纳入“男女平权”条款。唐群英立即组建女子参政同盟会，在请愿遭拒后，她率众大闹参议院，打碎玻璃窗，踢倒警卫兵，震动全国。1912年8月，国民党成立大会上，当发现新政纲仍未恢复男女平权时，她在激愤之下掌掴宋教仁——这“五千年女权第一掌”，如惊雷般唤醒了无数沉睡的灵魂。

政治斗争受挫后，唐群英深刻意识到：唯有唤醒女性群体，才能真正改变命运。她开始在东京、北京、长沙等地疯狂办报，《留日女学会杂志》《女子白话报》《女权日报》……她用通俗白话撰写文章，让识字不多的普通妇女也能接触新思想。

▲女子白话报。

唐群英还兴办女子学校，开拓女子教育事业。从1912年10月起，她先后在北京、长沙、衡山等地创办了中央女子学校、长沙女子法政学校、自强女子职业学校等近十家学校，在中国女子教育史上堪比首屈一指。

与此同时，她将目光投向故乡衡山，在基层开展妇女解放实践。在她的推动下，白果女界联合会成立。她还自编了一首《女子放脚歌》，鼓励大家放脚：“女子最可怜，自小把足缠。痛苦又难看，行路实困难……”因通俗易记，朗朗上口，几十年后，从女校走出的学生已是白发苍苍，却仍能清晰吟唱。

唐群英还带领妇女在白果大闹祠堂，挑战封建宗法制度。在当时，祠堂是族权统治的象征，禁止女性参与宗族事务。她毅然带领妇女进入祠堂，要求平等权利，适逢毛泽东来湖南考察，这个故事，被他写进了《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》。

晚年，唐群英回到衡山故居。1937年，这位为女权奋斗一生的战士安然离世。

唐群英的一生，被后人誉为“一代女魂”。从拒绝缠足到留学日本，从北伐战场到参政议政，从掌掴宋教仁到办报兴学，这位从衡山走出的女权先驱，用毕生奋斗证明：女性从来不是历史的配角，而是可以改写历史的主角。

编辑：黄铮

责任编辑：张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