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文/衡阳日报全媒体记者 伍施施 图/衡阳日报全媒体记者 周围
“您好,我外公是毛主席的学生,曾担任湖南省农运特派员,是‘团山八烈士’之一,明年是毛主席主办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100周年,我想在这之前,为外公邬建农办烈士证,希望能借助媒体的力量,让更多人了解他的故事……”6月19日,记者接到衡阳县金兰镇村民肖高林的电话,电话那头,声音带着期许与忐忑。由此,一段跨越98年的烈士寻亲故事,在采访与探寻中,缓缓揭开尘封的热血篇章。
▲肖高林(左一)为大家讲述邬建农的事迹。
“我的外公是烈士”
1994年,肖高林从舅舅口中得知,自己的外公邬建农是位烈士。“去邵东看看吧,让子孙后代记住这份荣光。”舅舅的话,成了他探寻外公足迹的起点。那年,肖高林在邵东市民政局初见外公相关资料,零散的文字,却似一把钥匙,打开了他对革命先辈好奇的大门。
此后二十余载,只要得空,他便奔赴邵东市团山烈士陵园祭拜。“每次站在碑前,都觉得离外公更近了些,可心底总缺了一块,想把他的故事补全,让更多人知晓。”采访时,肖高林望着陵园方向,目光执着。
2021年,肖高林决心踏上“重走外公革命路”的旅程。他背着简单行囊,辗转于邵东市团山烈士陵园、中共湘西南特委旧址、邵阳党史馆,甚至远赴广州毛泽东同志主办农民运动讲习所旧址纪念馆。在纪念馆,当看到陈列资料里“邬建农”的名字,他红着眼眶向馆长诉说:“这是我外公,他为农民运动奋斗过,我想让更多人知道他。”
4月18日,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代表团特意来到肖高林家中,向肖高林了解邬建农的故事。临别时,他将外公用过的藤箱捐赠,那个藤箱上的斑驳痕迹,无声诉说往昔岁月。
从“邬义求”到“邬建农”
根据邵东县(2019年由县改市)地方党史资料丛书之八《邵东地下党》《中国共产党新邵历史(第一卷)》《邵东县军事志》等资料记载,邬建农又名邬义求,1903年出生于衡阳县金兰镇石坳村,求学时眼见国家积贫积弱、百姓困苦,对父亲说,“当今国家千疮百孔,岂是一针一线能缝合?”于是,他放弃安稳裁缝家业,投身革命。
1925年初冬,他以教师身份为掩护,在邵东光裕祠秘密传播进步思想。1926年,邬建农加入中国共产党,通过湖南湘区选派,考入毛泽东主办的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,成为第六届学员。
“在农讲所,他把名字从‘邬义求’改成‘邬建农’,就是铁了心要为农民运动奋斗!”衡阳市委党史研究室二级研究员谢志成翻阅资料,向记者解读名字背后的决心。
结业回宝庆后,邬建农任湖南省农民运动特派员,奔走于太子庙、黑田铺等地,建农会、办夜校、组织减租减息。1926年10月,中共宝庆地方执行委员会建立,邬建农任农运委员,他领导了宝庆东乡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。在光裕祠(即四甲乡)农民协会成立大会召开之时,他手书对联贴于会场入口:“农协是革命之花,翻身结幸福之果。”
1927年“马日事变”骤起,革命陷入白色恐怖。邬建农响应号召,参与集结农民自卫军援攻长沙,却在团山遭遇背叛。叛乱分子夜袭时,他奋起抵抗,最终身中数弹,倒在煤氹里,年仅24岁,成为“团山八烈士”之一。
“拿到烈士证再过来看您”
走访之路满是艰辛。因年代久远,资料残缺不全;当事人后代难寻,线索时常中断;不同地区党史记录的细微差异,都让走访之路困难重重。终于在新邵县,邬建农曾任教并开展农民运动的地方,肖高林遇到了一位老文史研究员陈国庆,他拉住陈老的手,急切追问细节。
“我的老师和邬建农是同事,他总念叨,邬建农曾是我们这一片区农民运动的领导人,白天教知识,夜里给大家讲革命道理,原来就是你外公啊,你外公在这儿播下的革命火种,老一辈都记着……”陈国庆的话,让肖高林红了眼眶,也让那段历史,在讲述中愈发鲜活。
邬建农牺牲后,家人因局势动荡离散:妻子带着子女艰难度日,不久后也离世,随后子女被亲戚分别收养,多年后才得以相认。在走访过程中,肖高林还从远房亲戚处了解到,新中国成立以后,有关部门曾来村里进行过烈士调查,但因“改名”“地址不详”等缘故,邬建农的烈士证未能送到亲属手中。
“外公为革命流尽热血,他的精神值得我们后人铭记,我想为外公办烈士证,希望更多人了解他的故事!”今年以来,肖高林主动联系各相关部门,衡阳市委党史研究室主任谢虹了解情况后,率队赴邵阳等地调研,并专门成立了邬建农史实征集研究小组,各方力量也纷纷汇聚助力。
采访最后,站在团山烈士陵园纪念碑前,肖高林望着碑上“邬建农”三个字,声音哽咽却坚定:“等拿到烈士证,我再过来看您,我想让您知道,您的后人从未忘记您的奉献,您的精神会一直传承下去。”
编辑:魏臻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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